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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阁修撰雷文卿挽章二首 其二 南宋 · 曹彦约
五言律诗 押元韵
访我鸣琴日,闻公吐屑言。
循良临武政,忠愤大奚冤。
厥后依英簜,新来近达尊。
却归桑梓路,忍对建昌门。
旴江文集序景定三年三月 南宋 · 张渊微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五二
尝读旴江旧志云:曾舍人巩、邓左丞温伯,皆先生之高弟,窃有疑焉。
温伯他日为中丞,进先生所为文,奏乞官其一子,温伯游先生之门明矣。
然不能排新法之非,识者惜之。
今旴志以南丰并称,不知何据
按:《李觏集》附录。又见正德建昌府志》卷八,乾隆二十一年本《建昌府志》卷八二。
抚州章万户 元 · 周溪边
 出处:皇元风雅卷之四
旴江相去无百里,我闻公名诣两耳。
闻名十载犹未面,便似未曾来拟岘。
一来邂逅及五峰,人言我盍一见公。
公之勋名塞宇宙,文武全才今未有。
章公得象是相家,异时公亦当宣麻。
我来见公无他事,为公欲求四大字。
区区盖头一把,正如鹪鹩深林之一巢。
又如穷僧贫道宁忍饿,却向斋堂敷床展席施粥常满座。
喜公笔墨妙更精,须公大书特书大姓名。
为吾四溪家塾传,千载之芳馨临川
自昔有墨池,善书无过王羲之
羲之伹能作小楷,今公字画又更大。
我来一见万户侯,识公便是韩荆州
军中既有百万之貔貅,门下岂无三千珠履之英游。
长歌歌巳语未休,问公还能一为握发否。
论天下六势疏 南宋 · 牟子才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二、《历代名臣奏议》卷六二、《宋代蜀文辑存》卷八六
臣么琐孤踪,分甘远外。
嘉熙庚子待罪史筵,尝因三馆之对班,获穿延和之细仗,首论宰相不公不和之害,次陈国势或盛或衰之机。
一远阙庭,七更寒暑。
兹缘愚戆,复齿朝行。
荷恩过深,其忍自嘿?
适值延和之再御,敢忘贱悃之毕陈,惟陛下幸听。
臣泛观今日之天下,主势其孤乎,国势其卑乎,理势其逆乎,事势其危乎,地势其蹙乎,祸势其迫乎。
臣非好为是危言也,当危急存亡之秋,见其势之所趋如是,若又有所怀隐而不言,是欺陛下也。
为人臣而以欺事陛下,是不忠也。
不忠而欺,臣实有罪,敢昧死言之。
人君之身,天人之所交归也。
扶持之有道,则合两间而归一人,奄四海而居大宝,否则寡助之至,廉陛虽严而势易孤矣。
莫大乎天命也,而雪闭雷蛰,隔旱乾,土填逆行,太阴过蚀,几若有绝陛下之心。
莫切乎人心也,而峒寇鸱张,淮流蜂起,蜀卒负固,衢民啸凶,几若有离陛下之心。
忠智之士知其身之不容也,则卷怀吾道,绝望王朝。
鲠直之臣知尽言之无益也,则唶舌缄辞,饮气下土。
去者往而不返,留者兆足以行,几若有去陛下之心。
不特此也,淳祐之党人,叨陛下之爵禄非不厚也,而私语诸人,则曰「恩我者权相也」。
淳祐之将帅,膺陛下之宠渥非不隆也,而每对人言,则曰「私我者权相也」。
下至佞人憸夫,知有私室权势之可趋,而不知有王室君父之可尊;
宦官女子,知有私门货赂之可贪,而不知有公家富贵之可宝。
往往利在近习,则趋近习而不顾陛下;
利在女谒,则趋女谒而不顾陛下。
遂使一人之尊,茕然独立,岂不大可惧哉!
臣所谓主势孤者,此也。
国家以仁义为利也,清明在躬,则崇德义而风俗行,贱货财而廉隅立,否则上好下甚,惟利是趋,而势易卑也。
且财者,天下所共宝也。
自贱货尊德之教不兴,而天下始宝私财;
远利尚德之风不作,而天下始务殖货。
罅隙一开,趋者澜倒。
今日某丞相进金珠若干万,而经营复入;
明日某执政进宝货若干万,而侥觊柄用矣。
今日某尚书进金银若干万,而保全宠眷;
又明日某殿帅进金钱若干万,而图久任矣。
今日某赃吏进缗钱若干万,而得美除矣。
下极其力之所至而有所贡,上视其数之几何而有所报,君臣之间,相觌以货,相赂以利,如市道焉,固已非矣。
宫闱之秘奥,左右之便嬖,邸第之亲贵,苞苴亦皆得而行焉。
吁,此何等气象而见于今日耶!
虽得之道涂,未必尽实,然功效神速,声势张皇,愚者言之,贪者焮之,遂谓天下之富贵果可财利而得。
于是求之宫㜮,求之宦寺,求之诸邸,鞭靴狼籍,金宝纵横,所谈者钱神,所逐者臭腐,举天下冒没利欲货贿之中,不复知有德义之可尊。
所为卑污,以至此极,其何以耸国势于九天之上哉!
臣所谓国势卑者,此也。
理势以顺为贵也,有以整齐之,则纲常举而人心明,上下辨而民志一;
否则本根乖剌,而势易逆矣。
且君尊臣卑,顺也。
今见利则逝,见便则夺,几有无君之心,则臣不臣矣。
父慈子孝,天性也。
今衣锦食,禽犊自如,几有无父之志,则子不子矣。
兄友弟恭,顺也。
自《棠棣》之诗废而孔怀之爱衰,斗粟之谣兴而友于之念薄,无怨而为有怨,无心而为有心,则失其所以为友悌矣。
上衣下裳,顺也。
自《绿衣》之诗作,而黄裳之美遂亡;
四星之宴兴,而太阳之尊几渎。
贱或至于妨贵,淫或至于破义,则失其所以为卑顺也。
内中国而外四鄙,《春秋》之义也。
今边疆日侵,兵戍久困,则中国忧外患矣。
内君子而外小人,交泰之道也。
今阘茸尊显,方正倒植,则君子反在外矣。
右贤左戚,而鲍宣鲠直之言不敌擅权之王氏;
先义后利,而陆贽蓄义之说不胜奸蠹之延龄。
藩臣而抗朝廷,外权而重人主,则重不足以驭轻;
外台而訾朝议表臣而诋王官,则内不足以制外。
将军跋扈,不知有天子之尊;
或士卒凌迟,未免渎主将之分。
德色谇语之俗日滋,枕冠苴履之风日盛,本末倒置,体统乖张。
臣所谓理势逆者,此也。
天下以国本为安危也,有以纲维之,则泰山四维,大器一置而其势易安,否则累卵其危,邦之杌杌矣。
自昔人君之欲尊宗庙而安社稷,其要不在乎他,而在乎国本。
盖国本早定,则天下之望有所归,而奸雄不敢有睥睨之心。
汉唐诸君受制于宫闱,取决于宦寺,奸谋邪说蔽惑聪明,祸难相仍,如出一辙,此可为天下万世之监也。
陛下春秋四十有四,御极二十有三年矣,前星未曜,匕鬯尚虚,天下忧之,缙绅议之。
乃者天诱圣衷,亲洒宸翰,妙拣岐嶷,昭示意向,千万载无疆之休,亿万姓无疆之福,实兆于斯举矣。
然而选择之意虽定,而父子之名未正;
资善之命虽颁,而内外之势尚分。
岂妃嫔近习之言有以惑陛下之心乎?
抑感生祈福之说有以误陛下之听乎?
二三大臣不以韩琦、赵鼎之所以事君者事陛下乎?
不然,何其迟留而不决,牵制而未定,以至于此也?
矧今天下外患方炽而内寇益深,国事日非而私情日盛,失今不图,后悔奚及。
陛下当与二三大臣深思之,审图之,先正名号,以消怀奸之虑;
次择宫嫔,以防意外之虑;
又谨择教谕,以去纵欲之虑,使奸谋不得与于其间,则一祖十二宗之业,可以传万世而无穷。
不然,付大事于缪悠,臣恐奸邪侧目,牵掣之计得行,则神器转移。
臣所谓事势危者,此也。
地势,国家之所必守者也。
有以保全之,则首尾联络,唇齿掎角,而其势全,否则日蹙国百里矣。
太祖金戈铁马之天下,不幸而分裂于南渡,然郊圻申画,封守谨固,半天下之势固自若也。
自精神折冲之谋不谨于庙堂,而四分五裂之势始形于天下。
始也宿师于淮北,今淮北入于敌,而退守淮南之地矣。
始也城守于襄汉,今襄汉入于敌,而退守荆湖之地矣。
始也聚兵于山东,今山东归于敌,而分戍涟水海道之地矣。
始也重兵屯三关,今三关入于敌,而退守泸渝之地矣。
始也羁縻宜邕,今宜邕警于敌,而严守桂林之地矣。
始也重兵屯淮,轻兵守江,今淮江震于敌,而防拓江阴毗陵之地矣。
夫吴蜀连衡,襟带万里,中兴半天下之业,非有伤阙也。
宁考既全而畀之陛下,当全而保之,以传万世。
今不幸而失其半,所存者江浙、湖湘、闽广数千里之地耳。
已失之地无复可言,仅存之州,不过如黑子之着面。
今遴选枢臣,进屯要地,东尽淮海,西极荆湖,若有意乎日辟之功矣。
然庙堂之意向,督府之规模,󲦤绅之议论,几若重于守江而轻于守淮矣。
守淮乃所以守江也,今一则曰守江,二则曰守江,则是规画在江面矣。
规画在江面,则虽不止于守江,而守江之势已重;
虽不显于弃淮,而守淮之势已轻。
轻重之说乱其中,而蹙之又蹙,是弃淮矣。
会稽之栖易危,江东之事或去,不岌岌乎其殆哉!
臣所谓地势蹙者,此也。
内患,人心之所共忧也。
有人焉以消弭之,则疽根拔而痛斯定,火势远而心渐纾,否则萧墙有忧,祸至无日矣。
且边警,外也,流民盗贼,内也。
淮戍新兴云南新附,使藩篱立则门户自牢,郊圻画则封守自固,未易入我堂奥也。
两淮流离,分布数郡,且在吾邦域中矣。
雨旸时而年谷登,则生理安而心志定。
今种不入土,穑事荒唐,饥寒之忧,迫逐其后,流离转徙,就食他乡,亦其势之必至也。
旬日以来,渐闻有自京口而迁毗陵者,流转不已,则自毗陵而苏、湖,自苏、湖而杭、秀,骎骎迫我畿甸。
使为郡守能任抚绥之责,则凡盐酒之利,苟可以资其生理者,听其自为经营,则目前可以苟活;
不然,则聚而为寇雠,激而为剽掠,如己亥之冬者有之矣。
况淮民素习戎事,步骑器械皆所自有,其视殿严厢禁,仅同儿戏之兵,每每狎易。
脱或丛然而起,其将何以禦之?
乃若桂东之寇迫我江西建昌之寇迫我江东常山之寇迫我辅郡,长兴之寇迫我近畿,虽已捣巢穴,歼渠魁,无复馀虑矣,而臣之私忧,尚有二说:其一,郡县间尚多贪吏,万一不知惩创,争利锥刀,则民不聊生,复出为乱,腹心之地又为所扰矣。
其二,枢臣分阃,好事张皇。
万一怪政骇令,惊动四方,则民怀等死,激而为变,腹心之地又为所扰矣。
呜呼!
天下之大,犹人之一身。
今边警扰其肢体,流民扼其咽喉,盗贼又溃其腹心,而欲望其为全人,难矣哉!
臣所谓祸势迫者,此也。
虽然,六者之失,势之偏也。
矫其偏而使之无六者之失,则在陛下也。
然则矫之将奈何?
固不以己德不敬为感格,亦不以己私自用为规摹;
固不以浅谋诞易为事功,亦不以邪说觊觎为付托。
脩实德以一天人之归,崇德义以洗卑污之习,立大本以齐上下之纲,坚圣断以广燕翼之基,审庙谟以全中天之业,输远虑以弭腹心之患。
纯一之德必谨,则天人应而贤哲归。
殖货之念必除,则功利泯而道德尊。
尊卑之势必严,则本末顺而大体崇。
圣明之断必果,则国本强而天下定。
庙算之胜必多,则境土辟而旧观还。
抚绥之德必行,则内患弭而人心安。
不然,则秦孤立之弊,邾卑小之风,汉舛逆之病,隋危亡之證,梁破碎之忧,晋迫切之患萃于一朝,臣亦末如之何矣。
惟陛下亟图之!
四贤堂元符二年 北宋 · 傅拳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七、正德《建昌志》卷七、乾隆《建昌府志》卷六九
元符改元缙云管公以朝散郎知军事
下车之明日,谒孔子既退,进学之诸生于堂上,接致悃款。
历视斋室什物,必令如式而裕焉。
幕中上官彝教官,推讲成均之法以教率之。
每旬朔,必躬临察考其行能之进否,考其善者,有以异之,而后群心知劝。
一日,集诸生而语之曰:「吾闻盱江世多君子,有若李泰伯、曾子固、王补之、邓圣求者,岂其人欤」?
诸生避席,翕然应之曰:「然」。
公曰:「是皆所谓贤者也。
性之欤?
学而致之欤」?
诸生曰:「尧、舜、禹、汤、文、武、仲尼,无非学也。
孔子不曰:『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
未闻其非学」。
公曰:「诚然,则学固不在于我乎?
愿诸君无忽」。
于是即孔子之右翼而为堂,访求四人者之像,绘之于壁,榜其额曰「四贤」,俾朝暮过乎其前者视其容必有以思其人而自勉也。
诸生感悦,亹亹然磋磨恳激,不敢以须臾怠。
明年仲冬,公被召登对。
既行,学之生徒追钦服佩,若有所失。
使人谓东岩山人曰:「公归矣,何以勤吾等一日不见之诚?
子其为我记四贤堂,且著公之所以为堂之意,以勿惰于学者之思也」。
予闻其言而善之,谓使者曰:「若知之乎?
人之生,未尝有过人之性,而有过性之学。
今夫可欲之善同出于自然之天,扩而充之,有至于不可知之神,则受性之初,未始有贤不肖之辨。
而终以不充焉者,学与否焉而已矣。
故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
荀卿亦曰:『学始为士,终乎为圣人』。
而为善乃可以配尧、禹,是四贤者之性果与人异乎?
果无以异也。
特从其所以成存者而论之,则人之于学又可以已乎?
若夫专以口耳为工,钞掠为能,以徼瞬息之利达,是皆灭天真、沈人伪,君子之弃而小人之归,非先王之所以教学,管公之所以期处之意,而贤者之英灵亦且愧羞憾恨。
冀诸君勿为之也」。
使者曰:「四君子之所以为贤,我则闻之矣。
而穷达出处之不齐,何耶」?
夫穷达有命,善学者不以与焉。
至于出入朝廷,居官行己,见于史笔与文章之留于世者,后之读其书、考其世、论其人,当有知之者矣,亦必有所论。
姑为之记云。
东岩山 北宋 · 傅拳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七
东岩之阴,崖谷深邃,林莽䆗窱,如行隧中,不见天日者,十有五里,奸人恶少往往倚为窟穴,椎埋胠箧,岁尝有之。
绍圣四年宜黄邹天锡为南城,闻其事,曰:「清奸除盗,吾任也」。
明年季秋,遂相便利而辟之,易险以平,易幽以明,行人舒愉,居人晏休,因名曰「邹公新路」。
按:乾隆《新城县志》卷一,乾隆刻本。
论时政阙失疏淳祐中 南宋 · 牟子才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九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一一、《宋代蜀文辑存》卷九○
臣滥吹班行,尸素无补,比者天久不雨,尝不量愚昧,冒万死裁一书,为陛下极言三事之失,且于其末致拳拳之忠,所冀圣心开悟,引咎责己,导谏敷恩,以解天下之惑。
今已踰旬,未闻有所施行,而天怒不解,旱势愈张。
四海臣民睹此钜异,愈益忧皇,咸谓祖宗求言,具有故实,惟靖康多难,不及举行此等所为,已非美證。
堂堂盛世,所当监其失而敬天怒,何乃袭其咎而玩天灾乎?
臣竦闻其言,退而追惟靖康以前之事,未尝不痛恨当时而重有感于今日也。
陛下自亲政以来,凡三更大化矣。
一更于端平,其失也轻。
再更于嘉熙,其失也滥。
又再更于淳祐,其失也专。
曰轻,曰滥,曰专,其事虽殊,其失则一。
今政瑟之更,几二年于兹矣。
始焉刚果之气未尝不翕然惟庆历元祐之趋,日慆月迈,志气不强,曾几何时而委辔中道,已逸而奔于崇、观、宣、靖之域矣。
尝即其实而考之,其事力反不及于崇、观、宣、靖,而證候则有类乎崇、观、宣、靖也。
且人才,国家之精神也。
乃者弓旌四出,非不招来,而难进易退,不肯轻出。
间有出者,亦不能尊信而用之。
其间如极论纲常者,执宪端平者,力拄阉戚者,肃清宫禁者,未尝无人,而御屏简记,几亡其姓名,夹袋荐扬,又遗于物望。
彼亦不过甘心空谷,绝意中朝。
方之崇、观、宣、靖,诸臣时望之伟,亦有如李纲者乎?
旧学之粹,亦有如杨时者乎?
耆德之尊,亦有如许翰者乎?
经术之奥,亦有如胡安国者乎?
直亮自许,亦有如崔鶠、李光、余应求者乎?
威望可倚,亦有如种师道、刘韐、宗泽者乎?
是人才反不如崇、观、宣、靖也。
兵者,国之爪牙也。
兵不精利,与空手同。
甲不坚实,与袒搏同。
古人无日不计军实,择令典者,正谓是也。
今子虚乌有之籍,在在而有之。
戍淮之兵,歼于战斗;
防江之兵,狃于骄惰;
淮东先锋,数仅二千;
荆楚壮士,十丧八九;
山西劲卒,类多乌合;
郡国禁兵,仅充厮役。
而倚以捍禦者,又多北来之军,圈豹养虎,祸变难测。
加以器械钝阙,戈戟凋残,蒙冲海鳅,率多坏烂,神臂床弩,半就消磨,驻队旧制之不存,克敌斗刁之不等,方之崇、观、宣、靖间,亦有十馀万之京城兵乎?
亦有二百万之诸道兵乎?
亦有二十七万之河南北兵乎?
亦有一百七指挥马步军乎?
亦有二百疋之天驷战马乎?
亦有五千座之京师炮乎?
亦有千馀两之宣阃造车乎?
是兵革之多,不如崇、观、宣、靖也。
财者,国之命脉也。
国家一岁通制国用,正当量入以为出。
而近年以来,横费亡艺,岁终会计,已加多六七千万,一朝御札,又岁新券三四十万。
督视之行,新楮以一千万计,银两以五十万计。
其他诸阃之非时科降,戎所之制造铠甲,制阃之临遣拨赐,合而言之,亦千馀万。
其他如宫掖之横恩,燕饮之用度,权奸之盗窃,郡守之囊橐,要路之苞苴,閒官冗吏泛滥之支吾,邸第宫观不急之营缮,又不可枚数。
府库所积,在在枵焉。
其视崇、观、宣、靖间,亦有大观西库三四千万缗之积储乎?
亦有诸路所积三千馀万之积镪乎?
亦有在京库务一千三百馀万之积货乎?
亦有诸监所铸九百万之钱乎?
亦有延丰仓四十万之积粟乎?
亦有宣和六库上供四百万乎?
亦有无额上供三百万乎?
亦有京师新收一百馀万乎?
亦有诸路免夫钱六千二百馀万缗乎?
虽曰半天下之势,不及全盛之,然所积竟不能髣髴其万一,是财计反不如崇、观、宣、靖也。
虽然,人才不如,兵财不如,使振而起之,犹可勉强。
今所患者,无崇、观、宣、靖之事力,而有崇、观、宣、靖之證候。
何谓證候?
奉御笔也,事燕游也,崇土木也,逐君子也,讳谠言也,思权奸也,用戚里也,信宦官也,激盗贼也,致外患也。
御笔始于政和四年,初焉杨球之代书,终焉流弊之滋炽,或称诏,或称御笔手诏,或用御宝,或用长印,或有金填红刻指挥,由中而出,不在于中书门下之旨也。
当时三省,但奉行御笔而已。
陛下即位之初,压于权臣,潜光晦迹,不敢自大,所谓御笔,非惟不能,亦未知其为何许事。
粤自亲政揽权,蹊路渐熟,然亦未至于荡然也。
今轻视四海,玩弄诸臣,用力于区区术数之微,偃然自谓人莫已若矣。
女子、宦官、邸第戚里窥见罅隙,请托纷如,于是御笔沓至,往往夜漏十数刻,省吏传呼,晷刻不爽,大臣签押,奉行惟谨。
妨害政几,亏损观听,清明之世,为此弊倖。
陛下不欲为千万世之令主乎?
宰相不欲为千万世之贤相乎?
不然,何纵弛之如是也?
臣所谓有崇、观、宣、靖之證候者,此其一也。
天久不雨,其以是乎。
政和以后,游燕浸多,燕太清楼有记,燕承平殿有记,曲燕保和殿有记,幸鸣銮堂又有记,皆所以记一时燕游之盛。
而史臣书之不少隐讳者,将以垂子孙之鉴,为万代之劝也。
陛下富有四海,绍隆大业,亦几有年,谓宜兢兢业业,视为商监。
今得之道途,咸谓陛下内庭排当,寒暑不辍。
敌骑侵淮,未尽出境,而常舞酣歌,见于自逸。
湖寇鸱张,未尽扑灭,而耽乐饮酒,或至罢朝。
虽荐歌《云汉》瘨旱之诗,尚未下避殿减膳之诏。
始焉纵容,不过自恕曰:「吾惟今日耽乐耳,一日游逸,为害几何」?
不知是心一流,则自一日至于二日,而至于终身不改。
虽敌国急警燎原滔天,骎骎及我,亦罔闻知矣。
臣所谓有崇、观、宣、靖之證候者,此其一也。
天久不雨,其以是乎。
祖宗以来,宫室制度不至太广。
政和初始建延福宫,楼殿相望,跨越宫城
自是兴作不已,又即延福宫之旧基建保和殿,即诞圣之地作玉清和阳宫,即宫城之东建宝箓宫,叠石为山,号曰艮岳,亦汰侈矣。
陛下袭十三叶祖宗之业,所宜深监往失,以示古人卑宫之意,为天下先。
今得之传闻,咸谓陛下圣性好大,务营土木。
内而宫掖四面筑山,多取石于南内燕息之所。
虽未必果有兹事,然内臣附会,多以人所不知为误陛下,而陛下不悟其非。
此岂可令众庶见乎?
外而龙翔兴建祠宇,每拓地于百姓生产作业之地。
虽非陛下本意,然奸臣附会,多以异说怵陛下,而陛下不悟其奸。
此岂可使外国闻乎?
臣所谓有崇、观、宣、靖之證候者,此其一也。
天久不雨,其以是乎。
政和元年陈瓘台州羁管。
崇宁六年邹浩永州安置。
此皆权奸当国,欺君玩世,借此以报怨也。
章琰、李昴英居、浩之位,而又有、浩区区之心,其排斥嵩之,论列陈韡,此其志岂有他哉,徒以国家比年以来气势微弱,精神萎薾,皆起于小人之误国,所以悉意极陈,将以补阙政而裨圣聪也。
不谓疏狂之言上触宸怒,一斥五月,不复召还。
前后臣邻言之屡矣,而陛下终不省悟,遂使二臣堕在远方,曾不得复齿缙绅之列。
岂盛世美事哉?
矧今敌国孔炽,盗贼横行,水旱交作,患至迫矣。
若不早霁,威严亟加,万一因他人激怒,或以、浩之罪加之,则大体愈亏,非所以为挽回天心之术矣。
此臣所谓有崇、观、宣、靖之證候者,此其一也。
天久不雨,其以是乎。
燕云之议,吕颐浩谓穷天下之力,竭天下之财,必无以善其后。
此忠言也,而御笔则以兴讹造讪罪之,此言为讳也。
京城大水,李纲谓变异不虚发,必有感召之由;
灾害非易禦,必有消去之策。
此忠言也,而以堤防不修即非灾异诋之,此言为讳也。
陛下自去腊以来,每有讳言之意,责实下诏,一讳言也。
风谕数语,二讳言也。
春官宣谕,三讳言也。
搜索怀挟,四讳言也。
逐二台谏,五讳言也。
去一词臣,六讳言也。
陛下讳言于其上,群臣缄口于其下,间有冒死一言,则上下相与仇视而深嫉之,不以微罪行,则以他事去之。
呜呼!
忠臣烈士所以极言敢谏者,非沽美名也,非好为不靖也,为人主心术虑也,为朝廷大体惜也,为生民大命计也。
而陛下一切厌薄之。
非特厌薄之,且憎嫉之矣。
非特憎嫉之,且逐而去之矣。
此岂盛世之美事哉?
臣所谓有崇、观、宣、靖之證候者,此其一也。
天久不雨,其以是乎。
蔡京之为中太一宫使也,既许之谢事,又使之削官,又使之居杭。
所为,一切罢之,所用一切去之。
谁曰不远矣?
上意决不向用矣?
曾未三年,而五日一朝赴堂治事矣。
又未几,而落致仕矣,领三省矣。
怀憾肆毒之久矣,苟可肆其一螫者,未尝不甘心焉。
积而至于祸败,尚忍言之哉!
今去相之奸与相埒,而忿戾不可解之之毒,则又过之。
观其厚结游士,密伺朝廷,多积金钱,直通宫禁,兼以空郿坞之积,以实水衡少府之储,穷水陆之珍,以供太官玉食之奉,此其意非但如此而已也。
安知其不以「北事只我了得」之语劫陛下乎?
又安知其不诈为辽使问何在之语以竦陛下乎?
此臣所谓有崇、观、宣、靖之證候者,此其一也。
天久不雨,其以是乎。
祖宗戚属不得预政,非故疏之,其所以忧思深远至矣。
郑居中同知枢筦,勉徇后宫之请。
既罢免之,又申命之,中外交疑,道路指目。
陛下临御以来,未尝不以至公为务,而肺腑戚属屡玷班行,子姓怪民滥叨扈节,列辟猥归于嬖族,骄淫不减于曲阳,布列卿郎,日求速化,翱翔丞簿,冀超迁。
材干者犹有可言,乳臭者是诚无谓。
远而节旄,误拟南阳之宠;
近而畿辅,有同恩泽之侯。
虽比之郑居中,固亦有间,然浸淫不已,亦非所以示天下之公也。
岂天下之大,果无一人可以供陛下之用耶?
臣所谓有崇、观、宣、靖之證候者,此其一也。
天久不雨,其以是乎。
童贯、谭稹首祸燕云,杨戬、何所踵而起。
其初起于毫芒,其末流之祸,至于塞天地,亘古今。
陛下总揽权纲,岂不能深烛此理?
然便嬛侧媚,有以中欲,甘言巽入,有以顺情。
陛下虽未尝纵之,而凭依窃弄,盖有非陛下之所能尽知者。
故虚张科敛之数,其力可以移漕臣,而陛下不悟也。
凭依格杀之威,其势可以屈国法,而陛下不疑也。
典领营造,费用泥沙,至不赀也,而勘同钱缗,率用新楮,不肯循国计之常。
司宝玉,爱护不谨,罪当诛也,而转移主听,嫁祸他人,几不遵国法之常。
臣所谓有崇、观、宣、靖之證候者,此其一也。
天久不雨,其以是乎。
方腊才乱,连陷数州,诸峒结连,声势张大。
江西虔、吉以至建昌,盗贼间作,骚扰良民,以至此极。
陛下宽以御下,仁以结民,薄海内外,悉主悉臣,岂忍自坏于照临之下?
而比年或多梗化。
两淮流民,吾遗黎也,区处无术,侵迫畿甸,激而为寇,如往岁之绎骚者有之矣。
湖、衢、建昌之民,吾赤子也,凭恃险阻,雄长相角,激而为盗,如前日之陆梁者有之矣。
闽岭之盐丁,江湖之峒丁,皆王民也。
为守者不知抚循,与之争刀锥之利,夺衣食之源。
愤怨不平,激而为乱,如今之猖獗者亦有之矣。
始焉之激,常起于细微,终焉之忧,卒至于盛大,遂使横行数州之广,绵历旬时之多。
大师克之,犹未即功。
兹其为力,岂不戛戛乎其难哉?
臣所谓有崇、观、宣、靖之證候者,此其一也。
天久不雨,其以是乎。
宣和五年秋,敌益兵云中,经营南寇。
其冬宗维寇河东,宗杰入河北,边遽倏闻,举朝失色。
今北边新兴,哨骑狎至,自,势欲饮江。
寿、泗,吾藩篱也,地界南北,敌所必攻。
骁将势穷,士马物故,则藩篱不可赖矣。
通、泰,吾根本也,地据斥卤,敌所必攻。
人民之生聚,亭灶之精储,公私之馀羡,悉皆破坏,则根本不可支矣。
福山,吾屏蔽也,去毗陵才二十五里,而惊尘游骑,直至于此,声势几摇于京邑,烽火直至于甘泉,则屏蔽又不可恃矣。
其如淮西诸郡,间被伤残,蜀西诸屯,肆蹂践,远而至于广西一路,又有斡腹之忧,恫疑虚喝,其意直不肯置我于度外也。
天气尚热,变已如斯,秋风才高,祸尤惨烈。
陛下出自圣断,分命枢臣,进屯江面,仗国威灵,克胜而后朝食决矣。
然今岁之谍异于他日,料敌制胜,不宜轻易,行兵用师,不宜退却,定功行赏,不宜混淆。
一或反是,则何以起人心,兴事功耶?
此臣所谓有崇、观、宣、靖之證候者,此其一也。
天久不雨,其以是乎。
夫人物兵财色色不逮,而亡国證候无一而不相似,此臣所以痛哭流涕,为陛下言之也。
然而欲消證候,则自吾君一心始。
君心得其正,则志气清肃而天下之證候不生。
君心入于邪,则晶光掩黯而天下之證候皆非。
先民有言,阳明胜则德性用,阴浊胜则物欲行。
万事之得失,系于一心之正不正如何耳。
夫天下以一人为主,人君以一心为主。
君之方寸,物欲多门,挠之者众,攻之者繁,至可畏也。
大学》言治国平天下之用,而其本在乎正心。
仲舒论正朝廷百官之本,而其说则始于正心。
大哉心乎!
其理欲诚妄消长之源,而天下万事感应之机乎。
然尝论之,陛下之心其初未始不正也,自人心汩之,而心始不得其正。
陛下之心其初未始不诚也,自妄念挠之,而心始不得其诚。
陛下之心其初未始不清也,自阴柔浊之,而心始不得其清。
陛下之心其初未始不明也,自利欲昏之,而心始不得其明。
不能以礼制欲,而陛下之心始荡;
不能以义制事,而陛下之心始纵。
此心一萌于方寸之间,而证候已见于天下国家之大。
此无他,理与欲之界限不明,诚与妄之源流不别,而其应如是也。
然则澄其源,以为立政造事之本,其有大于正心乎?
陛下清燕之顷,试省察焉,凡亲政以来,聪明不及于前时,事业日负于初心者,谁实为之?
必其声色货利有以蚀吾之天也,便僻侧媚有以汩吾之天也,蜎蜎蠖濩之中,不能存道心而去人心也;
虚明应物之地,不能纯天理而除人欲也。
内降之多,必私心之胜也。
燕游之数,必淫心之荡也。
土木之崇,必侈心之汰也。
君子之疏,必敬心之衰也。
正论之嫉,必诚心之怠也。
奸邪之喜,必祸心之包也。
戚宦寺之积,必爱心之缠绕也,必畏心之芽蘖也。
盗贼外患之盛,必常心之骤反也,必惧心之少弛也。
是心之私起于方寸之端芒,其极至于结为国家沈痼弗瘳之疾,独不可克而去之乎?
臣愿陛下正其身之所主,不以私欲间之;
实其心之所发,不以妄念杂之;
养此心于虚明公溥之中,一此心于喜怒哀乐之后,叙庆历元祐之所以得,监崇、观、宣、靖之所以失,侧身修行,察诸迩言,凡事之背理伤道者,悉更革之,一动作而反欲为度,一云为而即诚去伪,万事皆善,十證并消。
孟子所谓有本者如是,而《大学》所谓物有本末,事有终始也。
不揣其本而齐其末,则人欲肆,妄念作,激而为崇、观,变而为宣、靖,不惟不能跻庆历元祐之治,而国家之祸,恐在丁未,不在丙午也,可不惧哉!
干犯雷霆,不胜震慄。
为黄子度丐祠禄上庙堂公劄子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五九、《昌谷集》卷一二
某等僭躐犯分,辄有申禀。
广西运判太府黄寺丞灏实学粹德,为朱文公所敬,又受知于赵忠定
荐引入朝,再转为丞,持节浙右,适党论欲作之时,因对移平江韩监务。
得罪权臣,首遭镌斥,投闲十年。
起废未几,不幸早殁,不及见更化之盛。
二子虽在仕路,沈溺选坑。
其长子抗,昨任淮西总所干官,奉母就禄,无故而逝,士论所惜。
老子弱,无人任其后事。
其弟括,任建昌军录参
闻其兄讣,任责扶护,偶不知急难之法,失于引用,而州郡又以狱官不肯给假,窘于无策,遂申乞致仕,以决其行。
已据本军备坐所乞保明,批书印纸,放令离任讫,见具申奏。
某与之同乡而居,目睹其事。
虽知其人已无仕进之意,尚念黄寺丞明德如此,其后湮微。
黄录参年方五十三岁,恬于名利。
今士大夫间,谁肯如此?
顾选人未有六考,无故挂冠,则官不及升朝,恩不及荣亲。
从其所欲,无以劝善。
仰惟朝廷爱惜善类,如护元气。
傥蒙造化转移之力,于建昌申奏文字到省之时,特降指挥,且与黄某禄一次,俟将来任满,仍旧参注差遣,可以养母,可以葬兄。
异时考第及格,不敢更望荣进,但得光及泉壤,亦人子显扬一事。
其于风化,亦非小补。
某等区区爱贤之心,不能自已,辄敢不度分守,干冒崇严,不胜震栗俟命之至。
尚书全解后序淳祐十年五月 宋 · 林耕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三四、《经义考》卷八○、《宋元学案补遗》卷五五、乾隆《清泉县志》卷三○、光绪《衡州府志》卷三○
耕自儿时侍先君旴江官舍,郡斋修刊礼乐书,先君实董其事,与益国周公、诚斋杨先生书问往来,订正讹舛甚悉。
暇日因与言曰:吾家先拙斋《书解》今传于世者,自《洛诰》以后皆讹。
盖是书初成,门人东莱吕祖谦伯恭取其全本以归,诸生传录,十无二三,书坊急于锓梓,不复参订,讹以传讹,非一日矣。
先君犹记乡曲故家,及尝从先拙斋游者,录得全文。
及归,方寻访未获,不幸此志莫偿。
耕早孤,稍知读书,则日夕在念虑间。
汩汩科举业,由乡选入太学,跋涉困苦,如是者三十馀年。
淳祐辛丑,侥倖末第,闲居需次,得理故书,日与抑斋观文陈公、虚斋今文昌赵公参考讲求,抠趋请益。
抑斋出示北山先生手迹,具言居官婺女日,从东莱先生学。
东莱言:吾少侍亲官于闽,从林少颖先生学。
且具知先拙斋授书之由。
抑斋方阅《六经疏义》,尤加意于林、吕之学,虚斋亦仿朱文公孔安国书著本旨,耕得互相诘难其间,凡诸家讲解,搜访无遗。
一日友人陈元凤仪叔携《书说拾遗》一集示余,蠹蚀其表,蝇头细书,云得之宇文故家。
盖宇文之先曾从拙斋学,亲传之稿也。
其集从《康诰》至《君陈》,此后又无之。
遂以锓本参较,《康诰》、《酒诰》、《梓材》、《召诰》皆同锓本,自《洛诰》至《君陈》与锓本异,其详倍之。
至是益信书坊之本误矣,当令儿辈作大字本誊出,以元集归之,然犹未有他本可以参订也。
又一朋友云,建安书坊余氏数年前新刊一本,谓之《三山林少颖先生尚书全解》,此集盖得其真。
刊成仅数月而书坊火,今板本不存矣。
余亦未之信,因遍索诸鬻书者。
乙巳仲春,一老丈鹑衣衔袖,踉蹡入门,喜甚,揖余而言曰:吾为君求得青毡矣。
开视,果新板以《尚书全解》标题,书坊果建安余氏,即倍其价以鬻之。
以所誊本参较,自《洛诰》至《君陈》及《顾命》以后至卷终皆真本,向者麻沙之本自《洛诰》以后果伪矣。
朋友转相借观,以为得所未见。
既而耕暂摄乡校学录,叶君真里之耆儒,尝从勉斋游,其先世亦从拙斋学,与东莱同时,又出家藏写本林李二先生《书解》及《诗说》相示,较之首尾并同,盖得此本而益有證验矣。
嗟夫!
此书先拙斋初著之时,每日诵正经,自首至尾一遍,虽有他务不辍,贯穿诸家,旁搜远绍,会而稡之,该括详尽,不应于《洛诰》以后详略如出二手。
今以诸本参较,真赝晓然,信而有證,可以传而无疑矣。
《书解》自麻沙初刻,继而婺女及蜀中皆有本,然承袭舛讹、竟莫能辨。
柯山夏氏解多引林氏说,自《洛诰》以后则略之,仅有一二语,亦从旧本,往往传讹。
东莱解只于《禹贡》引林三山数段,他未之详。
东莱非隐其师之说,盖拙斋已解者,东莱不复解而唯条畅其义。
嗟夫!
《书》自安国而后,不知其几家,我先拙斋裒集该括,自壮及耄,用心如此之勤,用力如此之深,始克成书,而传袭谬误,后学无从考證。
我先君家庭授受,中更散亡,极意搜访,竟无从得。
耕恪遵先志,又三十馀年,旁询博问,且疑且信。
及得宇文私录,又得余氏新刊《全解》,又得叶学录家藏写本,稽验新故,订正真赝,参合旧闻,而后释然以无疑,确然而始定。
然则著书传后,岂易云乎哉!
耕既喜先拙斋之书获全,又喜先君县丞之志始遂,顾小子何力之有,抑天不欲废坠斯文,故久郁而获伸与!
不然,何壁藏、汲冢之复出也?
淳祐丁未之岁,石鼓冷厅,事力甚微,学廪粗给,当路诸公不赐鄙夷,捐金拨田,悉有所助。
三年之间,补葺经创,石鼓两学,轮奂鼎新,书版旧帙,缺者复全。
于是慨然而思曰:我先君未偿之志,孰有切于此者,吾先世未全之书,岂容缓于此者,实为子孙之责也。
乃会书院新租岁入之积,因郡庠宪台拨镪之羡,撙学厅清俸公给之馀,计日命工,以此全书亟锓诸梓。
字稍加大,匠必用良,版以千计,字以五十万计,釐为四十卷。
始于己酉之孟冬,迨明年夏五月而毕。
是书之传也,亦难矣哉,亦岂苟然哉!
旧本多讹,耕偕次儿骏伯重加点校,凡是正七千馀字,今为善本,庶有补于后学。
淳祐庚戌夏五,嗣孝孙迪功郎衡州州学教授石鼓书院山长耕谨书。
按:《尚书全解》卷首,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曾侍郎武城集序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六三、《昌谷集》卷一四
士患志不立,不患不逢时。
唐刘蕡对策太和中,言言药石,自人主以下皆知其忠,迫于势不用而止,于无歉也。
汉贾谊为庸人所害,壮年短折,虽不至公卿,犹能使人主躬行以移风俗,史称其未为不遇,有所感而然欤!
曾鸿父侍郎发迹草茅中,踰冠而对策天庭,慨然立论,谓人主以其身为群臣士民之倡,当以帝王之道为必可行,以圣人之道为必可信,以后世浅闻曲学之说为必不可法;
以美教化、移风俗为己任,而不徒从事于撑拄支吾之术;
以刬除宿弊、兴起人心为急务,而不敢少堕于因循苟且之意。
其论壮矣!
至于区处条目,剖决是非;
审当今治势,而不为慕古之夸心;
示好谏本意,而不为求贤之虚名;
明责任之方,则宰相不亲细务,台谏不按小吏
行均节之法,则人主之心必本于寡欲,宫掖之费必关乎外庭;
吏员冗则当别能否,民力穷则先裕州县;
明公道以破依违两可之论,宽文法以作趋事赴公之心,莫不深察乎人情,熟识乎世变。
施之于今无不宜,验之于古无不合。
用斯人而行斯政,乌有不致治者哉?
选擢亚魁,谓其用可必也。
当权臣执国柄,适与其岁月相为终始。
册府而进,则异议足以摇其迹;
乘边障而去,则立法足以柅其行。
及夫弩末刀弊,尘去鉴明,摄代言之笔,进持橐之班,演纶而忠贤神伏,批敕而奸谀胆丧。
献可替否,方勃勃乎其中,明珠未剖,梁木先坏矣。
刘蕡则其说已合,较贾谊则其身已显,而见用稍稍可以行其志者,摄事凤池才五阅月耳,真权起部旬有七日耳。
疾病交于其中,而执笔之日有限。
抱负奇伟,志不得逞,夫天未欲行其言也,何其夺之暴也!
没几二十年,有子继其志,裒所为文,自廷对策而下,凡输忠于上者,有奏议,有表状;
交游于士大夫,吟咏其情性,有书、启、序、记,有古律诗;
而谥议、讲议、外制、策问之属皆与焉,合二十四卷,为《武城集》。
若搜访而未备者,犹不翅也。
凡所为文,诚足以观其学而知其所行,信其初而可以必其所就。
独惜其对策之言,磊磊落落,可以谋王体,断国论,而不得尽见于施为措置之间,故于汉唐二子之事而有感焉。
鸿父曾姓,讳渐建昌南城人
宝庆乙酉阳月朔日,东汇泽曹某序。
程雪楼御史1286年10月1日 宋末元初 · 谢枋得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一三、《叠山集》卷四、《宋史纪事本末》卷一○九、《续宋宰辅编年录》卷一五、康熙《西江志》卷一七四、康熙《广信府志》卷三○ 创作地点:江西省上饶市弋阳县
十月朔日,丁忧谢枋得稽颡再拜,奉书于雪楼御史中丞相公执事
大元制世,民物一新;
宋室孤臣,只欠一死。
某所以不死者,以九十三岁之母在堂耳。
罪大恶极,获谴于天,天不剿厥命,而夺其所恃以为命,先妣以今年二月二十六日考终于正寝。
某自今无意人间事矣。
礼曰:「伤哉贫也,生无以为养,死无以为葬」。
某幼读此书,何知其苦,乃今身履之而后痛楚不能禁。
某三十一而入仕,五十一而休官,平生实历不满八月,俸禄无一毫归家养亲,已不可言孝矣。
惟黾勉送死,或可以少赎前过。
亲丧在浅土,贫不能礼葬,苫块馀息,心死形存。
小儿传到郡县公文,乃知大元欲求至诚无伪、以公灭私、明达治体、可胜大任之才,执事荐士凡三十,贱姓名亦玷其中。
执事将隆旨督郡县,以礼聘召,有愿应诏者以资币厚遣,乘传上京
弓旌招贤,轮帛迎士,此礼不见于天下久矣,岂非清明一盛事乎?
有志经世者孰不兴起?
惜乎求异才而及某,非其人,非其人!
贻笑于天下,取讥于后世,非大元梦卜求贤之初意也。
扬善者顺天,荐贤者报国,执事为君谋亦忠矣。
燕京上饶五千里,当执事荐士时,岂知某有母之丧?
衰绖之服不可入公门,草土之御不可彻殿陛,姓名不祥者不可辱古灵荐藁也。
稽之古礼,子有父母之丧,君命三年不过其门,所以教天下之孝也。
解官持服,在大元制典尤严。
伊尹、傅说之后,三千年间,山林匹夫辞烟霞而依日月者亦多矣,未闻有冒哀匿服而膺币聘者。
传曰:「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
为人臣不尽孝于家,而能尽忠于国者,亦未之有也。
某亲丧未克葬,持服未三年,若违礼背法,从郡县之令,顺执事之意,其为不孝莫大焉。
大元以道德仁义治天下,取士必忠孝,人有不葬其亲而急于得君者,人心何在,天理何在?
非圣君贤相所忍闻也。
且夫至诚无伪,以公灭私,明达治体,可胜大任,三代而下,真足当此选者,惟诸葛孔明一人。
孔明居隆中,执事生古,皆荆楚奇才也。
孔明未遇时,立心制行必有大过人者,襄阳耆旧能言之,此执事所熟闻,亦执事所愿学。
今天下果有人物髣髴孔明者乎?
有斯人应斯诏,固世道之福,亦儒道之幸。
光岳之气久裂者未全,六经之道久微者未昌,罝八纮、罗六合以求才,老者怯而不可用,壮者狂而不可信,少者未成才而不可得,姑取吉人善士以和光同尘,当馈可无思,拊髀可无叹?
野史记之曰:「甚哉,上下之相蒙也!
此岂大元所乐哉,此岂执事所愿哉?
语曰:「人岂不自知」?
某自知不才久矣。
「亡国之大夫不可以图存」,李左车犹能言之,况稍知诗书颇识义理者乎!
某之至愚极闇,决不可以辱召命亦明矣。
执事荐士时,特不知某有母之丧耳,倘知之,必不以不祥姓名渎旒冕。
执事岂不闻前朝之事乎?
淳祐甲辰丞相史嵩之父没,天子诏起复,嵩之虽不来,大学生叫阊阖而攻之,其词曰:「天子当为国家扶纲常,为天地立人极,夺情非令典,起复非美名」。
朝臣惟徐忠公元杰上疏主正论,力劝君父宜令嵩之终三年丧。
人心天理不可泯灭,此嵩之以寿终吉,宋之所以幸存三十年也。
咸淳甲戌而后,不复有礼法矣。
贾似道起复为平章,文天祥起复为帅阃,徐直方起复为尚书陈宜中起复为宰相刘黻起复为执政,饶信斗筲穿窬之徒,钻刺起复,不可胜数。
三纲四维一旦断绝,此生灵所以为肉为血,宋之所以暴亡不可救也。
岂非后车之明鉴乎?
忠臣论事必识大体,君子取人先观大节,执事不可称匪其人,而孤大元求才之意;
某不可进不以礼,而误执事知人之明,不待智者而知之矣。
为人子止于孝,为人臣止于忠,某不能为忠臣,犹愿为孝子。
传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
执事某之心,使某幸而免不孝之名,是成我者之恩,与生我者等也。
某家在弋阳执事侨寓旴江,相望二百馀里,当徒跣以谢门墙,惟服色悽惨,不可以谒达官贵人,敢以书白于侍御者。
语曰:「士屈于不知己,而伸于知己」。
执事岂不闻某为江南一愚直人乎?
人无所不至,惟天不可欺。
某所以发露真情,而不暇文饰其辞者,亦恃执事必知己也。
不备。
某稽颡再拜。
致仕通政檀公圹中记嘉定十五年十一月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六七、《昌谷集》卷一五
公讳涣,字元吉姓檀氏
曾大父讳宗益,故比部郎中,赠正奉大夫
妣方氏,赠硕人
大父讳伸,故武学博士,赠朝议大夫
妣周氏,赠恭人
考讳师醇,故朝请大夫湖北安抚司参议官
妣高氏、曹氏,皆封恭人
公自幼习读,即表表出馀子上。
为文字,操笔立成。
不得隽于场屋,乃受廷赏,调南康军建昌县尉澧州司法参军归州兴山县黄州黄陂县临江军新涂县丞,惟兴山以内艰不赴,其馀所至辄有声。
律己以廉,待下以宽。
知民疾苦,一毫不扰,而所向辄办,上官贤重之,民感其德。
无汲汲腾踏意,暮年犹才选干办湖南安抚司公事,平剧贼李元砺等,奏功幕府,进秩命下,而公挂冠之请已上矣。
始以升朝官致其事,次以五品服其身。
年弥高而德弥劭,议论风生,运笔如驶。
听聪视明,少壮不能及。
夫妇齐年,世所歆艳。
得末疾一年,犹日坐堂上,接世务,对宾客,皆如平日。
至于易箦,辞色不乱。
生于绍兴乙卯之七月,终于嘉定壬午之三月,享年八十有八。
娶许氏,濠州通判讳焘之女。
生二男子,长曰梓,次曰
先公五年卒。
六女皆已适人,其婿曰黄渭、刘遵、李景亮、刘令德、李天麟、杨垍。
四入宦途,二为名家名士,有再捧贤书者。
二孙男,一曰燮,一未名。
一女亦许嫁矣。
家世池州建德县望族,以外氏南康也,幼从官于是郡,已慕庐山之胜。
及得尉外邑建昌甫满,即卜筑城下。
今又卜兆山南,实为清泉乡凤凰之冈,亦以治命梓。
将以是年十一月丙午克襄大事。
日月不留,状其行而铭墓,以告于立言君子,将有不及,姑命叙其大略,而记诸圹,示不朽也。
黄子通墓志铭宝庆二年十一月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六七、《昌谷集》卷一八
黄子通处选调三十年,无进意,口不道求荐事。
使者与好事者皆切叹服,又极力推导之,颇有端绪,未闻其疾苦也。
宝庆改元明年岁在丙戌时重午节,享家庙,奉亲欢,无废事,明日得疾,即以属纩告,享年才六十有一。
闻其名,见其面目者,顾无识则已耳,稍有识则莫不短气太息,甚至抆泪不已。
盖其为人天禀浑厚,父母曰吾贤子,妻曰贤夫,弟妹曰贤兄。
达于宗族、亲戚、朋友、乡党,赈贫乏,助婚嫁,力所可及,靡不殚尽,则又皆贤其行。
虽本郡太守荐士于朝,则亦首称其素,以为不可及也。
平居辟便坐之室,列前辈遗训于左右,闻善言善行,必手自抄记,反覆展玩,躬而行之,惟恐不合。
居官善待士,不扰其民。
谳狱务平允,议政主宽厚。
摄他职不食其俸,谨出纳,不取其赢。
外不事表襮而人推其才,进不由科举而人称其学。
其言也似讷,其行也似缓,而其主盟正论,检柅吏奸,有万牛不可挽者。
初以宁宗登极恩授将仕郎,入铨等,为安庆府太湖,两调处、池二州,皆为法掾
池守雅服其才,及改擢王人,亟以宾客举辟。
倚婉画为重,行公道于帑廪间,异时恃苞苴,假气势者,无所措其手。
所更历才若此,而其所抱负者不可量也。
西坡先生晦庵朱文公游,立朝耿耿,不负所学,持使者节以蠲租救荒,得罪时论,居閒累年,不自辩其是否,贤士大夫见之而心醉。
子通克肖其德,人之敬之者犹其敬西坡也。
与弟建昌军录事参军栝远宦奉亲,更主家务,叔出季处,人无间言。
至是栝来奔丧,奉以归葬,将以是年十一月庚申讫大事于星子县清泉乡大矿方家岭之原,以友人胡泳状来谒铭,不可辞也。
南康军都昌县黄氏,派出于江州湖口县之沙港,地迫都昌,故都昌多大族。
西坡讳灏,故任朝散大夫、广西路转运判官,娶高氏,武显大夫汝翼女。
年踰八帙,今封宜人
西坡之考讳唐俊,故任左文林郎温州平阳县丞,赠太中大夫,娶伍氏,赠硕人
平阳府之考讳泽,隐德不仕,娶魏氏、伍氏。
平阳而下徙居大宁,其上则族处松萝,皆都昌也。
西坡晚居城下,今三十年。
子通讳杭,乃朱文公所命,两娶陈氏,皆池州通判之女,亦皆前卒。
一男子充将仕郎,女适光州陈使君椅之子熺。
请铭之曰:
拥肿漫山,世岂无材?
木心不正,将焉用哉?
折杨载路,世岂无声?
一入里耳,啾啁炫名。
谁与及物,焚券弃责?
外虽强名,中有德色。
议论磊落,神没鬼出。
算计见效,百不及一。
贤哉子通,粹然德容
声宏形厚,大吕黄钟。
孰不养亲?
子通养志。
孰不持身?
子通守义。
表里洞达,内方外宽。
以此治家,以此居官。
官则不显,我亦无求。
死生夜旦,何短何修?
持此归报,西坡先生
无世间累,有身后名
建昌耋老 宋 · 钟季玉
七言律诗 押庚韵
大老如游更老彭,迎来公宇共称觥。
问年齐说生乾道,有日重新见太平。
八九十翁同胜会,一千馀岁侈耆英。
燕毛序齿关风化,观感油然孝敬生明夏良胜正德建昌府志》卷一九)
进士欧阳希支妻廖氏死节事奏淳熙十四年三月 南宋 · 孙好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二八、《中兴两朝圣政》卷六三、《宋史全文续资治通鉴》卷二七
建炎绍兴间,寇起建昌号曰毡笠,剽掠城邑。
廖氏与夫共挟姑趋山避之,行至田中,为贼所围,欲遂执廖氏。
廖氏正色骂贼曰:「尔等凶徒,欲胁从我,我决不能受辱」!
厉声骂贼不绝口。
贼知不能屈,即挥刀斫堕其两耳及臂,腕骨皆解。
清溪徐道士郏县人 其三 元 · 乃贤
七言律诗 押庚韵
二月官河春水生,仙翁冠剑出南城
尚书篆画星辰动太史文章玉雪清。
江上东风吹画翣,船头微雨湿丹旌。
当时琳馆同游者,应在滕王阁上迎危翰林为撰墓铭兼善尚书题额)
林叔茂(《宋诗纪事》卷九七作茂叔私挈楚娘 宋 · 无名氏
七言律诗 押先韵
三山城内有神仙,一个夫人一个偏。
开口笑时真似品,直身眠处恰如川。
并头难叙胸中事,攲枕须防背后拳。
王恺石崇池里,分明两个大家莲(《醉翁谈录》乙集卷一 《醉翁谈录》载,三山林叔茂,初来赴省,过名娼楚娘,两情相眷。后科高中,授建昌教授。私挈楚娘归家,妇李氏稍不能容,楚娘题《生查子》,李氏见之,遂相与并衾而卧。当时好事者为诗以嘲之云云。)
唐故上都龙兴观三洞经箓赐紫法师邓先生墓志铭 唐 · 郑畋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六十七
据真格。功行满千者身登仙。
五百者子得之。三百者孙得之。
昔许子何阴功密德。流于七世。
东晋而远游长史小掾三人登升。主簿而下七人度世。
是知元根灵荫。必有所逮。
太元真人长君。乘云龙白日上升。
常恨以激俗警弟。不能潜通隐化。
为剑解术。则终始混世。
乃灵真之本也。二事者先生宜其得之。
邓氏得姓在春秋。两汉魏晋。
继有贤杰。洪源演派。
或仕或隐。自累世咸居抚州麻姑山
乐天和。不以轩冕婴累。
洪嗣道高于世。开元中诏赠临川太守
生福唐尊师讳紫阳。以道法佑明皇帝为元门之师。
尝用下元术。使神卒朱兵讨西戎之犯境。
若雷霆变化。犬戎大败。
时称为神人福唐生华封尊师讳德诚
少随福唐侍内禁。元宗奇其颖悟曰。
斯子必为教主。因以巾简授之。
使居华封观。其交神通灵。
除害利人之事。备于先生所撰家纪。
先生即华封之从子也。讳延康
天机元挺。法相冲雅。
贞元初随师于会稽。受三洞笔箓。
寻复麻姑山。葆神茹气。
澹然与天倪元合。三景五牙二星八道之秘。
云章龙篆斋元醮会之法。神悟灵契。
悉臻宗极。屡为廉使郡守请敬师受。
排邪救旱。显应非一。
元元张𰍈之道。大行于钟陵间。
宝历中。旧相元公制置江夫人有疾。
忽梦神人云。何不求麻姑仙师。
元公遽命使祷请。既至而疾果愈。
夫人稽首奉箓。俱为门人。
复以明威上清之道授邹平公文于广陵凉公逢吉于夷门。
自是藩服大臣。争次迓劳。
太和八年秋。又诏至阙下。
嘉其道德。籍隶太清宫
暇日游龙兴观。见坛宇圯。
怵然曰。岂可使胜地堙废。
吾其居而化之。遂精严像法。
建济静治(音持)。洎幢节龙缯之用。
约数万计。不一二岁其功成。
皆斋章符醮之赠。固不封殖于民也。
开成初鸿胪少卿屈突谦妻李氏魅狐得孕。
厥害滨死。先生以神篆针砭。
既服而诞。则妖雏数首皆毙矣。
道尊而神昶。每与王言。
归于清净。与公卿言。
戒其止足。与将进者言。
勉于澹泊。与其徒弟子言。
勖之勤久。每传法授箓。
持炉焚章。俨容虔虑。
间不容发。故自三事巳降。
多执香火之礼。神都威仪与名德道士
半出于门下。法教之盛。
近未有也。昭肃皇帝兴唐观
访先生修真之道。宸旨嘉豫。
锡以紫服。后帝受箓于南岳广成师
先生为监度。上嗣位。
尔时于内殿访其元言。第以道德黄庭西升经旨应对。
若丹砂硫黄之事。置而不论。
居常惟食元气。微饮旨酒熊经鸟伸而已。
故甲子馀八十而颜朱无縠文。岂非嘘吸冲和栖真通粹之效欤。
前岁季冬。以坠足告疾。
止不能履。他无所患。
今年十月。忽料经典告牒。
及所撰科法仪轨。一以焚之。
弟子请其故。默而无复。
下会夜梦游神乡。殆非人间世。
后辄独坐叩头称善。门人问之。
答曰。吾今在天台修斋。
汝去无扰吾也。十一月庚申
形解于观之清室。享年八十有六。
据真为右弼王真人治桐柏金庭山。即天台之洞台也。
先生其授事于斯乎。且法不可绝。
家风宜有人承之。道德经以子孙祭祀不辍为贵。
则真冑之续。宜其然哉。
先生有子三人。长曰道牙。
舒州太湖丞。授三洞经箓。
次曰道石(本缺一字)。试协律郎
假职闽越。次曰道苗。
袭经符。奉斋戒。
以法教之系。驻于龙兴
道牙奉遗告护元舆归于故山。以十三年十二月三日
葬于抚州南城县故乡諲潭里湖头村灵山硖。祔曾祖父茔。
呜乎。浮游于四方。
云无心也。光赫于上京
教可行也。神于故乡。
孝不忘本也。畋授正一法于先生宇下。
今令似以铭石见托。既熟元范
非所宜辞。乃挥涕为铭曰。
修之身。其德乃真。
真不渝。与化为徒。
蟺乎剑乎。后何斯年举空衣于山隅。
歌七章 明末清初 · 尤侗
九灵山人东海,《麦秀》《黍离》歌慷慨。
席帽山人吴门,残山剩水声常吞。
二子不仕亦不死,惟有子中所为极难耳。
江西复,广东破,变姓名,北山卧。
弃妻子,浮江湘,足已折,身难藏。
使者来,引鸠觞,辞亲友,歌《七章》。
歌《七章》,悲元亡。
呜呼,元亡乃有文天祥九灵山人戴良席帽山人王逢皆元遗民。伯颜子中西域人,曾收复建昌,出使广东广东已破,乃变姓名,携鸩自随。后有强之出者,子中曰:“我死晚矣!”饮鸩而死。读末语,子中至今未死。)
陈硕士至舍有诗见贻答之四十韵 清 · 姚鼐
 押词韵第十二部 出处:惜抱轩诗集四
初冬言趋家,霜风陨门柳。
仲冬擢槁柯,倚门时出首。
望子逾彭蠡,计日当至否。
远惟古圣籍,义富若渊薮。
鲰生非宏知,钻研百代后。
譬如物有十,或取一遗九。
虽然窃自欣,千金享家帚。
执裾时语人,充耳莫为取。
独子甚见阿,戒车屡载糗。
就我金陵馆,居我西序牖。
往复意属厌,忘餐尝及酉。
怀此三改岁,述别自癸丑
今夏寄书说,定当访衰叟。
起帆盱江曲,款户龙眠口。
季冬霜雪霁,薄暮客造霤。
蜡梅红烛下,胆瓶灿金扣。
竟得展一笑,共此篘新酒。
人生乐莫乐,久别还执手。
况日迫桑榆,小聚那易有。
呼我稚孙前,俾子问名某。
俯仰人閒士,感叹及贤舅。
我出铭墓文,尔读目泫浏。
新诗情邃切,见贻媲琼玖。
弸中子多文,昃离吾鼓缶。
敢谓横海鳞,制以寡妇笱。
频年洪州试,似不辨稂莠。
升牒名九十,子璞乃未剖。
所贵士豪杰,千祀期尚友。
威凤登绛霄,奚较翪企丑。
本心如日轮,遭蚀情欲诱。
始谓微掩缺,继昏昼见斗。
愿子念没世,崇树三不朽。
迁义如转圜,而内坚所守。
文章非小技,古哲逮今寿。
超越彼粗粝,固在频投臼。
海内谅多贤,于老夫厚。
区区相望心,岂在金悬肘。
北瞻宛邱道,严君今众母。
乐哉子行逮,升堂奉荁滫。
别离未须恤,雅志幸勿负。